间珠扇云冠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啊啊,咸鱼营业~

莲花落九天变(杨戬中心)第四十五章

  本命心血,包涵了主人所有的生命印记,于修道人而言,性命交关,至为重要。

  对于或实力强大或桀骜难驯或怙恶不悛的灵兽、妖兽,修士往往会强迫对方交付本命心血签订最严苛的主仆契约,比如三首蛟。

  交出本命心血,便是把自己彻底推入了对方的掌控下,比如魂玉金令。

  玉帝只是将装有杨戬本命心血的宝器小心地收入自己的紫府内,并没有乘机再做什么。在他看来,杨戬肯主动交付心血已是软化臣服的表现,他私心里竟不想再在对方那里增添和加深恶劣的印象了。

  自从上次目睹杨戬自暴自弃的想魂消魄散之后,他的心理大为转变,对待杨戬时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时而还总想将他捧在手心里。九□□堂上的盛宠不过是做戏,到如今倒真真是添了几分真心。何曾想过向来霸道冷酷的至尊天帝,居然也会被这一点柔情左右?

  比如这一次,玉帝就表现出了难得的宽纵——他放任杨戬带着妖皇的傀儡化身从容的全身而退。这在以前简直无从想象。

  杨戬堪称心有百窍自然是察觉了玉帝这莫名其妙的转变,于是以进为退,恰到好处的将他利用的彻彻底底。

  “凡历二十四年后,便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时机。”

  

  远离天庭,杨戬二人随意落在一处不知名的小河边。

  这里地处山岭之间,远离尘烟喧嚣。既有灌木丛生,也有古树参天,潺潺的河水竟是碧绿色的。两岸灌木丛中零星的开着或红或黄的灿烂小花,颇有野趣。河边横了块突兀而出的巨石,丈许方圆,顶上有一片约摸三五尺宽的平台,砂岩粗砺的表面被山风吹拂的十分干净。

  两人就在大石上席地而坐。

  时值黄昏,沉沉暮霭,西坠的金乌被山峰挡住了硕大的身躯,只有橙红色的一抹暖光横在天边。

  玉鼎真人挑剔杨戬先前精心炼制的傀儡之身不好,便由他自己通过种种秘法化作新的更合乎心意的傀儡化身。杨戬则分裂出大半元神,通过操纵灌注的妖玄录真气来控制这具新的“妖皇”身躯。

  幸好,玉鼎真人乃是昆山玉髓化形得道,并非普通的血肉之躯;而杨戬又吸引了玉帝绝大部分心神,此次行动方能惊险又顺遂的完成。

  解决了玉帝这个最大的后顾之忧,再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杨戬将再次分裂的元神重新融合,回归到自己的肉身里。然后行功将事先灌注进玉鼎真人各处经脉的大量妖玄录真气一点点抽取化散。随着妖功的减退消散,玉鼎真人慢慢恢复本来面貌。继而依次将封闭的五感、经脉一一疏通开解,最后才解开封印释出元神。之后玉鼎真人便可自行调理恢复。

  师徒二人面对面功行一个大周天后,同时睁开了眼睛。

  玉鼎真人的元神太过强大,虽然被重重封印掩在识海深处,对外仍有感知。

  玉鼎真人定定的看了杨戬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乖徒儿,为师心好痛。”

  闻言,杨戬既忧且惊,膝行近前急切的扣住对方的腕脉,边诊边道:“师父,是不是徒儿刚刚伤到您了?”

  “不是。”玉鼎真人止住他的动作,将他拉到怀里,像哄孩子似的安抚的一下下拍着对方的脊背。

  “为师心痛,想拔剑。”

  碎玉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却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杨戬心头一震,突然于瞬间明了了对方的想法。他伸手慢慢环住师父的腰,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熟悉的少年般的面容,心中一片酸软。

  玉鼎真人亦垂眸深深地看着怀中的乖徒儿。

  彼时,夜空中新月如钩星河灿烂,山林间萤火点点生辉,山风抚涧,蝉虫嘤鸣。巨石上的身影拥缠在一处,浸在沉沉夜色中,鹅黄色的王袍隐约成一团模糊浅淡的白,而玄衣华服的色泽比黑夜还要深沉。

  

  各方势力好似约好了,都在默默等待着那一刻最恰当的时机。

  矿石的发掘,虽然隐秘缓慢,但卓有成效;燕王的军队顺利攻破徐州,往山东而去。然东昌一战,燕军大败,大将张玉战死,若非朱能来援,燕王也几乎失陷。此战之后,前功尽弃,大好局面拱手让人。

  燕王重新整军很快于次年二月再次出击。其后整整一年,燕军屡战屡胜,却因守军不足不能固守城池,旋得旋失,始终不能越过山东。

  正值众人踌躇苦恼之际,金陵的傅碧轩送来密报,称皇城守备空虚易取。道衍大师和宁王等人也纷纷表示,不如弃守沿途城池,火速行军,绕过山东,直取金陵。

  于是乎,燕军于正月南下,绕过济南,大败南军于灵璧,强渡长江,兵临金陵皇城。

  建文帝等本欲加强城防坐等勤王大军,可惜,有谷王和曹国公里应外合私开城门相助,外城告破,内城大乱。

  宫城四处火起。

  坐于帝座上的年轻帝王,焦头烂额,既愤怒又无奈,一颗惶惑的心好似颠簸于巨浪间的小舟。

  “陛下,吾来了。”

  随着一道低沉瑰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一抹白色身影逆着火光出现在年轻帝王惊喜的视线中。

  白衣人的脚步越走越近,那越来越清晰的面容仍然俊美如惜。建文帝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沉下脸来,大声道:“止步!你这个时候来此还有什么意义,还不速速离开?”

  白衣人依言停下脚步,道:“吾来带陛下离开。”

  建文帝摇摇头,苦笑道:“我那好四叔重兵在外,朕这孤家寡人想要离开,谈何容易?先生快走吧。”他殷切的看着白衣人,愧道,“曾经答应你的事没有办到,是我食言了。这种时候劳你惦记,我何幸如之。”

  白衣人抿唇笑道:“朱允炆,你真是天真的让吾不忍心欺骗你了。”

  建文帝闻言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白衣人不禁笑出声来,道:“吾所言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你的,还不明白吗?”

  “什么?你……那傅公子、小砚、小扇他们……”建文帝强撑仪态,惊疑不定的问道。

  “不过是燕王府的细作。”

  “那你呢?你也是……你要杀我吗?”

  白衣人摇摇头,含笑道:“吾方才已经说过了——你的天真让吾不忍心了。随吾离开吧,这是你唯一的生机。”

  “不!朕宁死不降……”建文帝激愤决绝的大喝道。

  “呵——”白衣人一声短促轻笑,不辨喜怒,左袖轻飘飘一动,建文帝已经倒在了煌煌的至尊皇座上。

  白衣人也不急着将建文帝带走,反而闲适的抚了抚衣袖,扬声道:“出来吧。”

  果然,宁王应声走进大殿中。

  他看着白衣人的样子感慨不已,幽幽说道:“二哥,你还是这么喜欢骗人。”

  唉!你明明那么好,却总要教别人将你误解作恶人。

  杨戬挑眉,透漏出一丝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宁王不满的盯着他,故作伤心道:“靖难之师南下,本王一直随军出征,二哥你不知道吗?”

  杨戬别开目光,缓和了声气,道:“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宁王低垂了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我觉得二哥会来,就一直藏在左近等着你。”

  杨戬心头微动,他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声咳了咳。

  宁王慢慢走到他身前,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咬了咬唇,沉声说道:“二哥,我放弃了。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任性了。”他大力的拥抱了他,“我永远都是你的兄弟。”

  “二哥,我先回去了。”

  宁王放开对方,调皮的吐吐舌头,飞快的去的远了。

  杨戬抬手抚上犹有余温的肩头,释怀的笑了。

  就在燕王进京那一日,宫中火起之时,杨戬从火海中带走了朱允炆——他被封印了全部记忆,宛如初生婴儿一般纯净无知。建文帝从此消失无踪。

  六月,燕王成功即皇帝位,九州山河印认主。

  古有二桃杀三士,为着道统之争,在靖难之役中打出火气的修真界自此争端迭起,彻底打破了矜持虚浮的表面平静。

  牵机阁、月影楼、锦绣府被暗中收编归入锦衣卫北镇抚司,主监察天下,典诏狱。傅碧轩和东方霖同任指挥同知之职,为从三品,特赐封昭毅将军,着蟒袍。自傅碧轩代管月影楼后,东海青帝门下陆续加入燕王府,或参军或任职,功成后皆有封赏。宁王的封地从大宁重镇转封江西南昌,削护卫,但他并不介意,反而从此寄情山水,与文人相交。

  出于政治和军事战略,永乐帝力排众议,开始迁都和北伐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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